对爱人的心意充满不确定的人,才会因旁人正当的追求或欣赏而感到不安与威胁——恰好,对于柳霁谦而言,“天才”不过是遇见他的最低门槛。
他骨子里的骄傲与对鹿闻笙心意的绝对信任,让他拥有着磐石般的笃定与从容。
他根本不信,这世上还有谁的容颜能比他更好看。(重点其实不是这个)
话说柳霁谦平安归来,本应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,然而玉镜之上的氛围却并非全然是欢迎与欣慰,反而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、微妙而阴暗的潜流。
此前他被魔族掳走之事并非秘辛,早就在一定范围内传开。
如今人回来了,某些阴暗角落里的窃窃私语和非议揣测便如同嗅到腥味的鬣狗,纷纷在玉镜的匿名区域或某些私密频道里冒了出来,愈演愈烈。
总有些心思龌龊之人,以其最卑劣的想象力去揣度他人。
他们罔顾事实,恶意散布着不堪入耳的谣言,核心无非围绕着柳霁谦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大做文章,信誓旦旦地臆测:“以他那般姿容,落入穷凶极恶的魔族手中这么久,岂能完好无损?怕是早就被玷污干净了,不知经历了多少不堪回首的折辱……” 言辞之间,极尽猥琐与贬低之能事,仿佛亲眼所见一般。
在这种情境下回看,这沟通万里的法器被命名为“玉镜”,倒也生出几分令人齿冷的微妙讽刺意味。
镜子本应映照真实,澄澈明净,但人心中的偏见、嫉妒与恶意,却能将一面宝镜扭曲成照妖镜,映出的尽是自身内心的腌臜与丑态。
玉镜如水,可载舟亦可覆舟,能传讯息,亦能滋生流毒。
更有些心思诡异之人,打着“关心”、“同情”的旗号,在各种场合(尤其是玉镜上)喧哗着要前去“探望”、“安抚”柳霁谦。
表面看似善意,实则言语神态间,已先入为主地将柳霁谦钉死在了“受害者”、“被玷污者”的耻辱柱上,仿佛他已非完璧,周身都笼罩着一种需要他们这些“善心人”去怜悯、去“接纳”的不洁气息。
这其中,甚至混杂了一些更加不堪的妄想——他们潜意识里或许正期待着柳霁谦因此事而跌落神坛,沾染污秽,从此不再是那个高不可攀、清冷无瑕的云端仙人。
如此,他们仿佛就有了可乘之机,开始在脑海中编织荒谬的白日梦:幻想自己成为那个“不嫌弃”他过往、“包容”他“残缺”的“救世主”,从而能够接近、甚至拥有这位曾经遥不可及的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