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凝觉得自己被做局了。
想她堂堂问仙宗戒律堂首座,执掌刑赏、明正典刑,素来以铁面无私、洞悉人心着称,修为卓绝、心智更是远超同侪,放眼整个修真界,能让她皱一皱眉头的事情都屈指可数。
可如今,她这般厉害的人物,竟是遇见了修行以来最棘手、最让她心头憋闷又无处发力的事情——她那颗精心栽培、眼看日益璀璨夺目的宝贝弟子鹿闻笙,不知道被柳霁谦那个死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,竟一脸认真地来禀告,打算同对方结为道侣了!
你专门来看师尊,师尊很高兴,但是你说要跟柳霁谦结契,师尊不喜欢。
就算柳霁谦那小子确实生了张祸国殃民的脸,就算他在剑道一途堪称天赋异禀、年轻一辈难逢敌手,就算他品性风度在外人看来无可指摘、堪为楷模,就算他是太上长老嫡亲的孙儿、身份尊贵无比……好吧,管你这啊那的诸多优点,在她眼里,统统都配不上她家闻笙!她就是不同意!
那小子怎么都碍眼,他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底下藏着八百个心眼子,专会拐骗她家心思纯净的小徒弟!
这头刚送走一脸坦荡、全然不觉自己投下何等惊雷的爱徒,君凝还没缓过气,后脚那“罪魁祸首”就又上门了,还特意请动了太上长老这尊大佛一同前来。
看着眼前这笑容和煦、一副“我们是来讲道理”模样的祖孙二人,君凝只觉得心头火起,冷哼一声,目光如冰刃般扫过柳霁谦——这小子居然还敢嬉皮笑脸?
只是礼貌微笑却莫名感受到更强杀意的柳霁谦:“???”怎么感觉君长老看我的眼神比刚才更生气了?我连呼吸的节奏都刻意放轻了……
太上长老自然是人老成精,仿佛全然没感受到君凝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不满,笑呵呵地捋着长须,先是闲话家常般夸赞了君凝将闻笙教导得如何出色,随即才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两个小辈身上。
他言辞恳切,句句在理:“君长老啊,你我皆知,霁谦与闻笙,无论是家世、修为、资质、心性,皆是门当户对,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如今两个孩子彼此有意,两情相悦,实乃一大幸事——再者,近来魔族蠢蠢欲动,修真界风波不断,正需要这样一桩大喜事来冲淡沉闷之气,也好让门下弟子们都沾沾喜气,提振一番士气,同心协力共度时艰呐。”
什么关键时期需要个喜事来给大家鼓鼓劲?君凝闻言,几乎要气笑了——是鼓劲吗?她看是纯粹给她添堵!这分明就是拿着大义的名分来给她施压,把她架起来烤!这祖孙俩一唱一和,一个红脸一个白脸,不是做局是什么?她都不屑说破!
君凝面上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神情,心中早已翻涌无数念头,思索着该如何挡回这番“冠冕堂皇”的劝说。
果然站位不同,想法天差地别,拜访的一方自觉是带着诚意与道理而来,在她这严防死守的师尊眼里,那就是步步紧逼的“敌军”。
君凝自然不能直接说“我就是看不上你孙子”,她深吸一口气,开始搬出各种理由婉拒,诸如“闻笙年纪尚小,道心未定,此时谈婚论嫁为时过早”、“修真之人当以大道为重,不应过早沉溺于儿女情长”、“两个孩子皆是我正道未来栋梁,此时结契,恐分心他顾,于修行不利”等等,此时结契恐再生事端云云。
修真界虽无凡间那般严格的婚龄限制,但普遍认为心性成熟、根基稳固后方才考虑道侣之事,鹿闻笙年岁在修真界确实还算年轻。
太上长老和柳霁谦何等人物,自然立刻听出了君凝话语深处那毫不掩饰的拒绝之意。
太上长老心中顿时了然,甚至有些忍俊不禁,心里暗自桀桀怪笑:好你个君丫头,跟老夫玩这套“拖”字诀是吧?理由找得倒是冠冕堂皇!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,你这丫头是不肯松口了——今日便让你瞧瞧,什